一个人,两次LIVE

一个人,两次LIVE

几天前的 10 月 4 日,我到北京天桥艺术中心的疆进酒去听了一次 LIVE 。演出的是来自日本的摇滚乐队ヒトリエ hitorie 这是乐队在中国的巡演 RED HOT POT TOUR 的第一站。我向来不喜欢出门,更不喜欢人多的场所,但是 LIVE 还是破天荒地去过两次,初体验是今年 4 月 21 日ヒトリエ在上海的海外首演,再来就是这一次。

ヒトリエ在国内可以称作小众了,云村里最热的歌也不过几千评论,在其他平台就更冷清了。就我个人而言,身边没有ヒトリエ的同好,甚至连听过他们音乐的人都很少。所以两次 LIVE 我都是一个人自己去的,没有太多顾忌,很放松,但是心情也略有点复杂。记得 421 在上海的时候,我看着身边的其他粉丝三两结伴,聊得很欢,也只好自我安慰道:一人え的 LIVE ,一个人来看才对嘛……

静默厨

4 月 21 日在上海的那场 LIVE ,我的入场券号是 14 。

得知乐队要来中国演出的时候,我立马就做出了“无论如何,也要参加这场 LIVE ”的决定。所以在焦头烂额的大二下学期,我赶着仅有两天的周末时间,周六早上仓促地从北京前往上海,然后在 LIVE 结束后的第二天又回到北京——这在我过去的生活真是不可想象,对于那个认为“国庆长假去一趟日本不太从容”而打消一次行程的我来说,能这样行动起来是怀了怎么样热切的情感呢?

LIVE in Shanghai

后来我知道,并不存在什么热切的情感,不是那样暧昧的东西——而是更加含蓄、清晰的

关于那场的 LIVE 的记忆,拜写日记的习惯所赐还很清晰,我最大的感受就是一种安定感。当ヒトリエ的 member 登台的时候,尽管情绪不自觉被耳边的欢呼和尖叫推动着,我只是安静地鼓掌; Unhappy Refrain 作为开场响起的时候,尽管觉得像做梦一样没有实感,但我也只是鼓着掌;最爱的 (W)HERE 那无比熟悉的前奏没有征兆地出现的时候,除了用更大的力度来鼓掌,我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;甚至最后让所有人意外地二次安可,カラノワレモノ 这首哀伤到极致的曲子,我也是笑着听完的……

那场 LIVE 很棒,能遇上一场所有曲目都喜欢到能唱出来的 LIVE ,人生真的就算就此结束了也不会有太大遗憾吧。但是当时的我除了纯粹地觉得很满足之外并没有太多深刻的感受。我记得现场的气氛一直很 high ,每一次音乐响起时都能听到观众尖叫,但我却好像觉得这一切就该如此一样地,自始至终都很安定——ヒトリエ来中国了,我就去看他们的演出,然后在现场听到那些我已经循环了上百遍的曲子,丝毫不感到意外,买到了 VIP 的票,就和他们握手,说一声“どうもありがとう”,拿一张签名的明信片。然后 LIVE 结束后他们回到日本,我继续在耳机里听那些很棒的歌曲……

喜欢也好,爱也好,这种东西不需要存在感。只是那么想着,然后就去做了,去为了报答从别人感受到的情感而行动起来。我认为喜欢的态度就要像一杯水,盛满的时候是没有波澜的,只是静默地放在那里,厚重沉稳的样子,别人也不敢轻易触碰。

自闭与同好

10 月 4 日在北京的这场 LIVE ,我的入场券号是 5 。

对我来说这其实是一个比较尴尬的号码,因为它太靠前了,有点太显眼了。个位数号码的观众互相之间几乎都是 weibo 上的熟人,或者早就在同好群里相互熟络了——喜欢小众事物的人都很难避免地希望能够得到认同。同好群这个非官方的粉丝组织吸纳了大部分喜欢ヒトリエ的人(当然,不包括我)。 LIVE 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次大型的粉丝面基活动,入场前现场的气氛已经很活跃了。在排队的时候,为了不打扰我身前的 4 号和身后的 6 号之间的友好交谈,我只能尽量斜着身子。这个过程是微妙而痛苦的——只是听着陌生人的谈话总归不太合适,所以我一直尝试着把自己抽离出去,寻找着转移自己注意的方法,但是一旦耳朵不小心捕捉到一两句话我又会忍不住听下去,漫长的候场时间里我不断在注意和不注意的状态下切换,在这种充满尴尬的气氛里总算迎来了演出的开始。

开场曲是 イヴステッパー ,感染力很强,一下子就把现场的 tension 拉起来了。这也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曲子,所以我也有节奏地拍起手。就在这时我体会到了 5 号位给我带来的另一个尴尬:我站在第一排正中的位置,正对舞台。本来不打 Call 、不尖叫、不蹦迪的我在这种气氛高涨的 LIVE 里就显得格格不入,而在这个位置上,我更是与两侧和身后那些已经接近失去理智的观众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
自己的行为会不会显得有点 ky ?这么想着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转变,以前我并不会对此有所顾虑,行为的恰当性是相对于背景而言的,而过去我总是要把环境和自己硬生地隔离开来,从来不会认可环境对自己行为试图产生的那些影响。我总是站在自己行为的角度来思考,我做的事是我喜欢的吗?我做的事影响到他人了吗?而现在我居然开始思考别人的想法,考虑别人会如何看待我做的事。

承认自己受到了他人的影响,承认自己失去了和环境隔离开的独立性,还是或多或少觉得有点挫败,但眼下的情境真的需要把自己和环境看得如此泾渭分明吗?歌手们是怀抱着什么样的想法让有着同一份爱的人聚到一起?来到这里的人又是怀抱着什么样想法走进这个拥挤的 LIVE HOUSE ?

从头到尾,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,但是我却能感到另一种前所未有的自在,那种终于能够释放被压抑的情绪,大声唱出声来。在会场里的每一个人,在一种程度上其实是同一个人,音乐的魅力不过于此吧,即便没有和任何人交流,但是那种串联起所有人的相同感受比任何语言都要来的有力——摘自杯葛的日记,2018,4.21

安可的时候,从我右边递来了粉丝制作的大幅 Banner ,似乎是希望第一排的观众能够举起来,在 member 回到舞台的时候能看到。我接了过来,然后也递给了左手的那位。写满各种名字和寄语的 Banner 就这样在前排被拉起来,并随着台下情绪饱满的“もう一回”的安可声越举越高。 member 重回舞台的时候自然看到了,看上去很惊喜地着从我们手中接过那幅 Banner ,摆在舞台上,台下一片尖叫。我也感到很开心,同时也有点后悔入场前没有去 Banner 上留言,只是站在那里看着。

乐队成员身披的就是 Banner

LIVE 很棒,没吃晚饭的我在结束的时候大汗淋漓,两臂发酸,但是情绪依旧很强烈。结束散场的时候,我从 LIVE HOUSE 里走出来,碰上了之前排队时的 4 号。她似乎看到了我别在肩包上的乐队挂件——那是之前在 weibo 上联系一位同好购买的自制周边——很兴奋地指着那个对我说:
“这个,是我做的哦!”
“知道。”我点了点头,“刚才排队的时候听到你们的聊天了。”

人生的第二次 LIVE ,也是我第一次尝试着像别人一样去做出打 Call 的动作。只是下次的 LIVE ,我有点不想一个人去了。大抵喜欢小众事物的人都很难避免地希望能够得到认同,我当然也不例外。

写在最后

4 月份参加完上海的第一次 LIVE 后,我就有很强烈写点什么来抒发一下的冲动,当时劇場街还没搭建起来,只好把想法都放在自己的日记里。北京的这场 LIVE 对我也是意义不凡,但是各种想法交织迟迟没法下笔。

如果你也喜欢ヒトリエ的话,下次一起去听 LIVE 吧~

西槇太一

作者

haikuzu

发布于

2018-10-08

更新于

2021-05-2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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